那天在巴西圣保罗和当地一位华人侃大山,提到国内很多新闻报道,常用“现象级”这个词语,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资料图)
半百的刀郎▲
其实就是外来形容词,phenomenal直译过来的。
这个词在英文里是卓越的意思,但同时又有现象的意思,有一次某个三流翻译在翻译老外的一篇报道时就犯了这个错,把卓越的翻译成了现象级的,于是后来就成为一个梗了。
当下“现象级”一般是指超级优秀的人或事件,不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在同时代傲视群雄,且不仅仅是超过其他同时代的竞争者,而是甩他们几条街那种优秀才能说是现象级。所以并不是说拿了个什么学校或者地区的大奖或者险胜对手就能说是现象级了。
说得简单点,现象级对应的我们更熟悉的形容词大概类似于“上了神坛的”、“已经封神的”。
比如说“007系列是现象级的谍战大片”、“乔丹是现象级的篮球球星”、“米老鼠和唐老鸭是现象级的动画片”、“爱因斯坦是现象级的物理学家”等等。个人觉得现象级的一个判断标准是:哪怕它的辉煌已过去百年,人们依然还铭记在心。
不过,因为当初那篇文章用现象级来形容的那个人没多久就过气了,所以有时候现象级也用来形容那些像烟花一样光芒璀璨却一闪而过很快泯然众人的人或事件,但因为phenomenal这个词本身没有短暂的意思,所以这种烟花意思用得较少。
微笑的刀郎▲
这两天出现一个现象级“神曲”。沉寂多年的国内歌手刀郎突然又火了起来,一首新歌《罗刹海市》红遍全网。
引起广泛讨论的,并非音乐本身,而是对于歌词中影射、讽刺意涵的解读,以及刀郎与那英等国内音乐圈名人之间的恩怨。
2004年,一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火了,在音乐的道路上摸爬滚打了17年的刀郎,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冲动的惩罚》《情人》等一首又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问世,沙哑沧桑的刀郎之声响彻大街小巷,彼时的他,称得上是家喻户晓的歌手。
有人曾形容:那一时期的刀郎,本身就是一个“现象级”的传奇。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刀郎的爆红引起了一些业内人士的不满,他们贬低他、否定他,以至于他也确实深受打击,“消失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时至今日,刀郎发布新歌,因为部分歌词带有讽刺意味,从而也被不少网友解读成是刀郎在反击,刀郎多年前走红后的遭遇,也再次成为热议的话题。
今天我们就来回顾一下“刀郎那英汪峰杨坤事件”,看一下这起事件背后所展露出的人性的丑恶虚伪,以及娱乐圈既得利益者的高傲自大。娱乐圈的人情冷暖,在刀郎身上,可谓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2010年3月18日,“音乐风云榜”十年盛典评委会议上,几位评委就刀郎是否有资格入围“十年影响力歌手”奖项,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彼时,早已功成名就的歌手那英持反对意见,认为刀郎没有资格获得该奖项。那英给出的理由则是:“这是一个音乐奖项,第一必须以音乐性为先,然后是乐坛贡献力,最后才是唱片销量。刀郎不具备审美观点,太缺乏音乐性而不应该入围。”简而言之,那英认为刀郎的歌曲不具备审美观点,于是便拒绝其入围。
那英评说刀郎▲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争议,毕竟刀郎的歌不管是传播度还是销量,都是拔尖的,无数人喜欢的歌曲,却被那英贬低为“不具备审美观点”,以至于很多喜欢刀郎的人都指责那英高傲自大,太狂,太欺负人了。
但其实,那英并不是第一个贬低刀郎的圈内人。早在刀郎爆红之初,同样是早已功成名就的歌手杨坤和汪峰,也曾否定过刀郎和他的作品。汪峰曾说,“刀郎现象是流行音乐的悲哀”。
他认为,“刀郎的成功全是拜媒体所赐,如果没有恶炒,他根本不会有如今的虚假繁荣。无论专业、创作实力,还是作品本身,他的歌都很普通。”
杨坤在被问及如何评价刀郎的音乐时,则公开质疑刀郎的水平,称,“他有音乐吗?你认为他那是音乐吗?”
就这样,有了汪峰和杨坤这些业内大咖的带头,之后又出现不少自视甚高的音乐人不认可刀郎,认为他的歌曲上不了大雅之堂。可事实上,那一时期的刀郎,不管是人气还是专辑销量都不是这些否定他的音乐人可比的,就连那英自己也说,论专辑销量“我们谁都没卖过他。”
刀郎专辑排名▲
一个又一个业内人士公开否定、贬低刀郎的作品,这在当时的网友看来,不过是那些自视甚高的既得利益者在眼红、嫉妒刀郎罢了。
可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否定刀郎,这些圈内人的贬低以及难听的话语,对于认真做音乐的刀郎来说,威力太大了。
明明是在一心做音乐,却不被圈内人认可,刀郎觉得这个“圈子”和以前的想象差异太大,他曾在一次采访中坦言:“我一直觉得音乐就是最牛的,很多生活上的东西都自动放弃了,简直是当成信仰在做,因为音乐出名以后,那么多人议论我,还有人不喜欢我的音乐,说我恶俗,到处都在说,我一下子觉得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彻骨寒。”
特别是在那英公开否定他之后,网上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多。
后来在新闻采访中,刀郎说起那段经历时直言自己当时“手心冒汗,心慌意乱”,当时的他,不敢上网不敢看电视。他本来只想简简单单唱歌,喜欢的人就听,不喜欢的人就忽略,可诸多的负面抨击、嘲讽、贬低,以及对他私生活的挖掘,让他无处可躲。
性格使然,刀郎在当时并没有反击,只是选择沉默且越来越低调。于是,2012年参加完央视的《中国文艺·西域浪子》专访后,就彻底“消失”在了观众的视线中,直到2020年10月份才发布新专辑《弹词话本》。可时过境迁,他的新专辑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众人讨论最多的反而是他那变胖的身材。
一个“传奇”却不得不“消失”,这是华语乐坛的悲哀。通过这起事件,也能看出各种人性的丑恶虚伪,娱乐圈的人情冷暖,在刀郎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刀郎原名罗林,今年52岁。20年前,他以《2002年的第一场雪》、《情人》、《冲动的惩罚》、《喀什噶尔胡杨》等脍炙人口的歌曲传遍大江南北。刀郎的歌,曲调多取自民间,歌词也通俗直白,播放量一度在中国乐坛名列前茅。也就是2010那次“事件”后,刀郎渐渐淡出人们视野。
怀念刀郎▲
这次爆红的歌曲《罗刹海市》,是刀郎7月19日发行的新专辑《山歌寥哉》中的一首,题材取自清代蒲松龄《聊斋志异》里的同名短篇。
原文虚构了一个“罗刹国”,那里美丑颠倒、黑白不分。在文章最后,蒲松龄借“异史氏”之口评道:“花面逢迎,世情如鬼。”该文也被认为是《聊斋志异》中讽刺社会的代表作。
歌曲发布后,短短几天全网播放量就破10亿。很多网友从歌词中解读出讽刺意涵,认为像“勾栏从来扮高雅”、“岂有画堂登猪狗”等句,是批评音乐圈假装高雅,实则丑陋不堪,“苟苟营”影射的是有着勾型台标的某某卫视,“未曾开言先转腚”则是讽刺某某卫视《中国好声音》节目存在“内定”现象:导师不用听学员演唱就转椅子表示通过。
罗刹海市▲
还有自媒体进一步挖掘,称歌词中的“那又鸟”、“丘河”、“马户”、“公公”四个词汇分别影射了那英、汪峰、杨坤、高晓松这四位当年卷入“封杀”刀郎传闻的音乐圈名人。
对于这种对号入座的分析,笔者不以为然,认为是牵强附会。
有歌迷认为,新专辑继承了《聊斋志异》的讽刺风格,是刀郎对于以丑为美、金钱至上的社会现象的批判,如果说他潜心创作多年的歌曲就是为了向几位同行“报私仇”,格局也未免太小。
专辑《山歌寥哉》▲
平心而论,《罗刹海市》存在一些瑕疵。
歌词方面,从聊斋跨越到维特根斯坦( 犹太人,哲学家 ),转得有些生硬,且有故作高深之嫌;想用力表达的地方,“转腚”、“煤蛋儿”等用语又有点过于直白粗陋。曲子方面,虽然融合了中国民间小调,形式和风格都有所创新,但旋律的美感还未臻上乘,也不像他早年的作品那样容易传唱。
维特根斯坦▲
说实在的,这歌我也没太听懂,更确切的说,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这歌。
《罗刹海市》用的是东北唱二人转的靠山调,这种曲调本身比较狂野粗俗,本就不是我喜欢的风格。再加上刀郎这歌词里又是马户又是又鸟的,似乎是在指桑骂槐的diss谁,但指桑骂槐的要点就在于要刻意模糊,让你听出他骂人的那个意思,又抓不住把柄。这就更不好解读了——他唱的时候你明显感觉他是在骂,但你一具体分析他是骂谁。作者肯定白眼一翻,否认三连。但为什么这样一首歌,能在当下成为现象级作品?这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事儿。
我听下来,感觉这歌莫名的跟曹雪芹的什么“好了歌”,或者日本江户时代的“狂歌”挺像的。 华夏大清朝和日本江户时期都是人口膨胀、社会内卷压力极大、社会空气又比较压抑的时期。很多人在内卷压力下心里总憋着股邪火,有冲动开口骂个人爽爽,但又实在是不知道该骂谁比较安全,所以就会出现“狂歌”这种故作狷狂、大俗大雅的作品流行。这是社会的一种群体性荷尔蒙发泄,也不用深究为什么,说白了就没意思了。
刀郎演唱▲
爆红的《罗刹海市》,与其说是一首“现象级”歌曲,不如说是一首歌引发的现象级网络传播事件。
究其原因,首先,娱乐圈的是非恩怨常为网民津津乐道,那英、高晓松等本身又是充满争议性的网络名人,很多自媒体正好借题发挥;其次,刀郎草根歌手的定位与接地气的曲风,让他在抖音等平台上支持者众多,这次事件引申出的“反权威”与批判社会意涵契合大众心理;另外,国内网民对于解读可能含有影射性的文本一直抱有浓厚兴趣,小说可以读出“宫廷秘史”、新闻可以挖出“高层内幕”,刀郎的歌词,也给网络上的解析与再创作留下巨大空间。
只不过,对于乏善可陈的国内乐坛而言,刀郎的新专辑恐怕无法带来质变。这些年,现象级的歌曲很少,进入公众视野的事件,往往都是与歌手相关的绯闻、丑闻,甚至明星锒铛入狱的新闻,还有圈子里掰扯不清的恩怨是非,《罗刹海市》的爆红也主要是因为它的话题性、争议性,而非音乐本身,这不能不令人感慨。 《罗刹海市》——刀郎
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
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
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
河水流过苟苟营
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
十里花场有浑名
她两耳傍肩三孔鼻
未曾开言先转腚
每一日蹲窝里把蛋来卧
老粉嘴多半辈儿以为自己是只鸡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
......
标签: